撰文 / 周 洲

编辑 / 涂彦平

投资界的传奇巨擘查理·芒格（Charlie Thomas Munger，1924年1月1日—2023年11月28日）在距离他百岁生日还有一个月时去世，享年99岁。

美国西部时间11月28日上午，芒格在加州一家医院安详地离世。

他的老搭档、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首席执行官沃伦·巴菲特(Warren E.Buffett)随后表示：“如果没有查理的灵感、智慧和参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地位。”

在过去的45年，芒格和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票账面价值，创造了年均20.3%的复合收益率。根据福布斯的数据，截至2023年11月28日，芒格的身家为26亿美元。

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纷纷发文悼念这位一直践行理性和长期主义的投资界传奇人物。

芒格的影响远远超过投资本身。这位酷爱阅读、极度专注的大亨，更像是一个智者，分享的不仅仅是生财有道，还有生活的箴言。他被誉为“行走的百科全书”“幕后智囊”“最后的秘密武器”等。

他与巴菲特相识60多年。他认为自己的作用就是对巴菲特说“不”。

他的“长期主义”理念让他自己赚到钱的同时，也影响着美国的投资文化。

在新能源方面，芒格对中国的投资比巴菲特要乐观。他夸赞王传福，对马斯克则语有保留。

芒格对王传福评价道：“他是一个天才，他每天思考17个小时，是一个工作狂，他做到了一些平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芒格对王传福用自己的股票去激励员工的做法很赞赏，伯克希尔公司也是这么做的。他曾称：“比亚迪是我最喜欢的一只股票，我对比亚迪转向电动车方向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当比亚迪还只是一家给手机厂商做配套电池的企业时，美国喜马拉雅资本创始人李录向芒格推荐了这家公司。经过考察，芒格投资并提议比亚迪进入汽车行业。

在芒格购买中国汽车制造商比亚迪的股票数年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成为了该公司的大股东。虽然芒格对比亚迪给予了高度评价，伯克希尔公司却在2022年开始减持比亚迪。

芒格指出了他不断减持比亚迪的理由：比亚迪的市盈率已经50倍了，价格已经不便宜，而且比亚迪现在的市值已经超过了奔驰。

每年5月，芒格和巴菲特都会在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妙语连珠，发表惊世言论。股东大会被国内戏称为“投资春晚”。

今年的股东大会，竟是二人搭档的最后一届。我们来回顾一下在这次股东大会上两位老搭档是如何讨论新能源汽车行业的人和新技术的。

马斯克高估了自己

提问：记得查理·芒格之前说过，会更想要雇一个智商120到130的，而不是雇一个智商150而觉得自己170的，当时想说的这个智商更高的人，是不是指马斯克？他最近在特斯拉、SpaceX都取得了一些新成果，现在你对马斯克的看法发生改变了吗？仍旧觉得马斯克高估了自己吗？

芒格：我还是觉得马斯克高估了自己。但他真的非常聪明，他即使高估自己，他仍然是很有才能的人。

巴菲特：比尔·马赫（Bill Maher）两周前有这样一期节目，他们采访了马斯克。当时马斯克对答如流，非常棒，这期节目非常值得我们一看。

马斯克是非常出色的企业家，他有很多梦想，而且他的梦想就建立在他现在所做事情的基础之上。

芒格：我觉得，他如果没有去做一些很极端的事情、设立极端目标的话，他也不会取得今天的这些成绩。

他喜欢去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务，我和巴菲特是喜欢做一些简单的事。

巴菲特：我们玩游戏而他在做大事，我们只是选择容易的事情做，我们不想和马斯克竞争，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如此。

我们不想有这么多的失败，有时候他的做法跟我们的理念不太合，但他确实也取得了很多重要的成绩。

他所做的一切需要这种胆量和魄力，甚至有一些疯狂，我觉得疯狂就是形容他最合适的词。

他的这种付出，包括承诺实现不可能的任务，如果我们要去做的话，对我们来说会是一种折磨。

我喜欢我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像他那样去冒险，我可能不会享受其中，他可能也不会享受我们这种生活方式的。

投资汽车非常少

提问：从现在全球趋势来看，零排放的车辆即将诞生，而且将完全投入市场，这种情况已经被大家接受了，你们还看到了其他新机会吗？对于生产出来的汽车，你们怎么看待这些技术？

巴菲特：查理跟我都觉得汽车行业是非常严峻艰难的。当亨利·福特先生从拥有福特公司那个时候开始，他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他把T型车推出市场，而且他在价格上也做了非常大的改变。这中间有他自己的个性，而且是戏剧性地发生了。

但我目前来讲还是有不同的观点，特别是讲到美国。我现在讲一下关于内布拉斯加、爱迪生、福特公司的事情。

汽车行业有可读的历史，亨利·福特在二十年之后就开始赔钱了。而且那个时候开始，哈罗德·波林（Harold Poling）也是福特公司的老板，后来还有其他人陆续加入了，我的朋友也加入了，这些都是当时的巨头。

但是，那个时候我在看1932年的财务报表，真的让人惊讶。那个时候全美国只有19000个不同的汽车经销商，但我们现在人口已经增加到3.3亿了。

当然，汽车行业是绝对不会消失的，全世界还有更多竞争者，也给了你永久的一些位置。

每一年我们看到路上的汽车，增加了至少有11000万辆或者12000万辆，大概有14000万辆。

我可以说，汽车行业五年到十年之后跟现在肯定会不一样的，汽车本身的架构也会有所改变，而且市场的结构也会变。

芒格：这么讲吧，今天电动车已经声势浩大地进入市场了，这件事情比较有趣，但如果我们现在要实施所谓成本的部署，会有更大的风险，这是肯定的。

巴菲特：这是肯定的，资产投入、成本开支以及巨大的风险，这是肯定会发生的。

可以告诉大家，人力市场上也会有非常大的变化，当然这又是和其他事情挂钩了。我们今天还是在开汽车，美国人也非常喜欢汽车。

我知道苹果5年或10年后的发展趋势，但我们并不知道汽车行业会怎么样。我们现在也开始投入比较少的钱在这个行业中。

芒格：没错，非常少。

AI堪比原子弹，比亚迪工厂里到处是机器人

提问：AI和机器人技术在不断发展，你们觉得它带来的影响是更偏正面还是负面？尤其是对股市、社会整体来说，什么公司/产业受AI影响最大呢？

芒格：你如果去到中国比亚迪的工厂，会看到机器人到处都是，而且使用率真的非常高，所以我觉得机器人的使用在全球将会越来越多。

但是，我自己对于其中的一些炒作是感到困惑的，特别是像人工智能，我觉得一些旧时代的智能技术依然非常好用。

巴菲特：我觉得人工智能中没有任何一项功能可以取代今天坐在这里的阿吉特·贾恩（Ajit Jain，伯克希尔保险业务副董事长）。

人工智能确实可以做到非常多的出色的事情，比尔·盖茨之前带我们去看他们最新的技术，可能还不是一个最新的版本，已经比我想象中进步得快多了。

我看到AI确实可以做非常多的事情，但它不能讲笑话，它还达不到人类的幽默。但是它可以做非常多的事情，这让我反而有一些担忧，因为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去完全掌控它。

我们发明AI的初衷是好的。在二战期间，人们当时为了出于好的初衷发明了原子弹，这个发明也很重要，但由此揭开的种种事端，这对后面两百年有好处吗？对此我们并没有选择。

那在未来两百年的时间里，我觉得我们也没有选择，我们必须要去接受它，应对它，使用它。

之前爱因斯坦就提过，当你开始一项新技术的时候，它可能会改变全世界。

这里我也想说，人工智能可以改变全世界的面貌，但它却改变不了人的想法和行为。